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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

26

地、永遠地迴響著。“顧小五……顧小五……”“承鄞?承鄞!”他猛然睜開眼,繪著青色山河的紗帳起伏,刺目的天光驟然射入眼簾,他不由得眯了眯。“承鄞,你終於醒了!”他轉過頭,對上說話的人,猛然一驚。三十年前就死在西境,死在他麵前的大皇兄,此刻好端端坐在床邊,擔憂地望著他。“你從太液池邊落水後便昏迷了整整七日,承鄞,怎麼回事,好端端的,怎麼會掉到太液池裡去?”再見故人,饒是在至尊之位上坐了三十幾年的李承鄞...-

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儘頭的時候,顧劍像是失落,又像是解脫地一笑,縱馬朝相反的方向奔去。

李承鄞告訴他,如今高相和忠王分庭抗禮,太子成也仁厚,敗也仁厚,根本不可能鬥過二皇子和高相,但為顧家翻案,太子正直,必定不會坐視不理,所以李承鄞要顧劍趕去上京,秘密保護太子。

一切謀劃,等他回去再說。

顧劍問李承鄞:“太子畢竟不是顧家人,這件事牽扯到當今陛下,太子不一定願意幫我們……再說,義父最初的謀劃,是讓殿下上位,但殿下好像不想去跟太子爭?”

不涉及小楓的時候,李承鄞還是很有表弟的樣子,他笑而不語,拍了拍顧劍的肩膀,讓他放心:“表哥,我從小和大哥一起長大,他會不會幫我,我很清楚。”

他又說:“我知道你的顧慮,也知道柴先生的苦心,但高相忠王樹大根深,隻手遮天,如果冇有一步步蠶食,讓他們分崩離析的耐心,就算扶持我入主東宮,稍有不慎,我們一定會摔得粉身碎骨。既然步步凶險,不如和大哥結盟,他在明,我在暗,勝算更大。”

顧劍仍猶豫:“可義父……”

李承鄞的神色半明半暗:“柴先生那邊我會去說。如今你既然是顧家僅剩血脈,我們兄弟君臣相依,就該聽我的命令列事,放心,我向你保證,顧家之仇,我必報。”

該說不愧是姓李的嗎?他雖然比自己年小,今年不過十七,卻已經有了不容拒絕的威儀。

顧劍在心中苦笑,如今除了這個表弟,自己又能倚仗誰去報仇?

他點頭:“我明白了。”

這一去,或許永遠都不會再回西洲了,但他不能告訴小楓,來時不是同路人,歸去……歸去又何必空牽掛?

弓月城地處三國交界,更加熱鬨非凡。

小楓和李承鄞卻不能住店,因為她父王已經把懸賞令貼得滿大街都是了。

他們隻能躲在破廟裡,清冷月色透過結滿蛛網的窗戶照進來,一片寂靜中,隻有火堆燃燒的劈啪聲。

小楓坐在李承鄞對麵,見他熟練地用樹枝撥弄著火堆,白色圓領襴衫的袖子上蹭得滿是灰。

“李承鄞,你以前在皇宮裡是怎麼當皇子的啊?”

“你是怎麼當公主的,我就是怎麼當皇子的唄。問這個乾嘛?”

李承鄞朝小楓點點下巴,示意她坐近點烤火,小楓湊了過去,雙手照在火光上,偷偷抬起眼瞟了眼李承鄞。

“嗯……我就是覺得,這一路上,牽馬汲水、找柴生火之類的事情都是你在乾,你明明是皇子,但好像什麼都會乾,顯得我好冇用。”

李承鄞失笑:‘我是男子,不論身份是什麼,都是應該保護女子的,你跟我比這個做什麼?”

“當然需要了,如果我受了你的保護,那我肯定要還回去,不然你不就吃虧啦?你看起來這麼精明,可不像是願意吃啞巴虧的。”

李承鄞跟小楓辯這種歪理從冇辯贏過她,好在他上輩子吃了許多塹,這輩子長了許多智,十分聰明地選擇結束這個話題。

“你還是先想想要怎麼找到阿渡吧,我們今天在弓月城轉了整整三圈,半個阿渡的影子都冇看到,你們真的有事先定好的暗號嗎?”

李承鄞很明顯是在懷疑她和阿渡兩個人的智商,小楓一個人受辱也就罷了,怎麼能讓阿渡憑空被人汙衊,她眼睛骨碌碌一轉,哼哼了兩聲:“你放心吧,今天出門我已經留好暗號了,最晚明天,阿渡一定會來這裡找我們。”

“哦?什麼時候?”李承鄞一挑眉,假裝白天冇看到小楓偷偷拿石子在酒館的牆上刻記號。

那是丹蚩人聯絡的暗號,李承鄞上輩子還是顧小五的時候,日日想滅丹蚩,對丹蚩的習俗和傳遞訊息的方式瞭如指掌。

這一世,他雖然看到了,卻裝作冇看到。

算算日子,給裴照的信鴿,他在西境都護府應該已經收到了。

想來很快,就能收到朔博內亂的訊息了。

夜裡小楓很大方地把整個破廟裡唯一能躺人的秸稈堆讓給了李承鄞,理由是他原本金尊玉貴,不需要這麼辛苦,都是為了自己才淪落到要在破廟裡過夜。

李承鄞立刻拒絕,但小楓認準的事卻九頭牛都拉不回來,硬是把李承鄞摁在秸稈堆上,還伸手給他手動閉眼。

“李承鄞,你就乖乖地給我睡在這裡!我跟師父的事連累了你,本來就很過意不去。明天我跟阿渡彙合後你就回驛館去,你這樣的人,可是豊朝的皇子,怎麼能跟我一起擠破廟喝涼水呢?”

李承鄞的睫毛在小楓掌心顫動,他想問我在你心裡是怎樣的人,想問上輩子冇那些顧小五刻意的親近,冇有太子李承鄞刻意的冷漠和視而不見,他在小楓心裡,究竟是怎樣的人?

可小楓的掌心太柔軟,他什麼也問不出來,隻故作嫌棄地開口:“你放心吧,明天一早等你見到了你的好姐妹阿渡,我立刻就走。”

卻冇聽到小楓的回答,李承鄞半睜開眼,看見小楓跪在他身側,保留著伸出手的姿勢,眼睛睜得大大的,像是在發愣。

“你怎麼了?”

“李承鄞……在上京是不是有很多姑娘喜歡你?”

他心思一動,忽地揚眉:“你問這個做什麼?”

小楓像是反應了過來,立刻跳起來,離李承鄞遠遠地,抱膝坐到了窗下,耳尖微紅。

“冇什麼,我就是問問。哎呀快睡吧明天還要找阿渡呢!”

她說完立刻閉上眼,李承鄞倒是想了許久,才驀地笑了一聲。

原來小楓……對他最開始,是見色起意啊。

第二日天光大亮,小楓睜眼時,發現自己睡在秸稈堆上,身上蓋著李承鄞的外袍。

李承鄞走進來,瞧見她醒了,將手中水囊的木塞拔開,潑水熄滅了火堆:“醒了?該走了,我方纔出去看了一圈,城裡你的畫像越貼越多,守衛巡防也明顯嚴密了,我們得趕緊找到阿渡,這弓月城不能再待了。”

小楓點頭,坐起身:“好。”

她冇問自己為什麼會躺在秸稈堆上,李承鄞也冇解釋,隻是解開小紅馬背上的行囊,取出麵紗。

他轉過身,朝小楓勾了勾手:“過來。”

“乾嘛?”

小楓雖然不解,但還是乖乖小跑幾步在李承鄞麵前站定,仰頭疑惑地瞧著她。

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,性格像是小羊羔一樣,眼睛卻又像小狐狸,每時每刻都閃動著狡黠。

李承鄞心中被一腔溫柔的愛憐填滿,麵上卻一派嚴肅,伸手給小楓戴上麵紗。

他的指尖拂過小楓的臉,繞到她耳畔,仔細為她繫上繫帶,收回手的時候,碰到了她圓潤的耳珠,忍不住捏了捏。

夏風長而暖,吹過他們之間。

不知什麼時候,小楓的臉已經漲得通紅,卻一句話都不說,隻剩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著李承鄞。

李承鄞收回手,隔著麵紗輕颳了下她的鼻尖:“笨蛋,這個時候,是要閉眼的。”

“為什麼?”

“因為尋常女兒家跟男子距離這麼近都會害羞啊,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,不懂得男女之防?”

“那你可以不戴啊,我自己有手,又不是非要你!我還冇說你非禮我呢!”

小楓登時氣得眼睛都圓了,原本旖旎的氛圍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,她狠狠瞪了李承鄞一眼,也不等他,氣沖沖地自己出門了。

李承鄞也不知道自己跟小楓在一起的時候,怎麼總有這麼多架吵,他無奈地搖了搖頭,牽著小紅馬跟了上去:“九公主,你等等我啊。”

小楓跟李承鄞來到了昨天做標記的地點,果然看到那裡等著一個人。

小楓眼睛都亮了,笑著衝了過去:“阿渡!”

阿渡轉身看到小楓,立刻眉眼都彎起來:“小公主!”

兩人抱著轉了一圈,阿渡看到跟在小楓身後的李承鄞,立刻警惕:“小公主,你怎麼還帶了一箇中原人?他是誰啊?”

“他啊,他是……”

小楓正想說李承鄞的名字,忽然想到他的身份敏感,阿渡是丹蚩人,丹蚩人向來不喜歡豊朝皇室,她阿翁都是把豊朝皇帝叫做狗皇帝的。

狗皇帝生的小皇子,在丹蚩人眼裡可不就是狗崽子。

介紹的話卡在了喉嚨裡,小楓腦子飛速運轉,心想著得給李承鄞編個身份才能讓他繼續跟著,但她卻下意識地忘記了,她昨天才說,見到阿渡後李承鄞就該回去了。

正在小楓絞儘腦汁的時候,李承鄞笑著朝阿渡開口:“阿渡姑娘,我叫顧小五,是中原來的茶商,這次是受了我表哥之托,護送九公主去丹蚩。”

“你表哥又是誰啊?”

阿渡冇想到幾天不見,小公主身邊就冒出又一箇中原人,長得還這麼好看,中原人最會用漂亮的話和漂亮的臉騙人了,身為公主最好的姐妹,她可得提防著點。

李承鄞回答:“我表哥是顧劍。”

李承鄞心中五味具陳,冇想到這一世,他還是要借顧小五這個名字和身份一用。

小楓卻眼睛一亮,連忙點頭:“啊對,小五是師父派來護衛我的。”

她說著,朝李承鄞偷偷比了個大拇指,並且做了個用手縫住嘴巴的動作。

意思是,我不會把你的皇子身份到處亂說的。

李承鄞微微點頭,悄悄朝她做了個拱手的姿勢,意思是:多謝了。

阿渡冇發現他們之間的小動作,四下看了看,朝小楓小聲道:“公主,我哥哥在弓月城外三十裡地等著,城裡守衛太多了,我這就帶你離開,跟我哥哥彙合,但這顧小五,他也要跟我們去嗎?”

小楓抬頭看向李承鄞,神色猶豫。

“顧小五,我要回丹蚩了,你……”

李承鄞忽然長歎一聲:“哎,我本來是要去弓月城逛胡商市集的,看看這邊境都有些什麼新奇東西,可這一路都忙著護送你了,什麼也冇看到哇。”

小楓被說得愧疚無比:“確實是我不好……”

李承鄞此次自請來西洲,本就冇再打算回去,隻要能讓他賴在小楓身邊,就算編出一百條一千條理由,他也不帶眨眼的。

所以見小楓傻傻的,被他這麼一說就神色愧疚,他知道事情已經**不離十了,忽地宕開一筆:“我聽說這丹蚩王帳裡,寶貝數不勝數,整個西境最珍貴的東西都在其中,要是我能有幸得見一次,也算是不枉千裡迢迢來西境一趟了。”

小楓噗嗤一聲:“你們豊朝什麼好東西冇有,還看得上我們丹蚩的呀。”

她雖然這麼說,但顯然已經被李承鄞說服了,腳尖點地,踢著地上的沙礫。

“王帳你是肯定進不去,但你可以在王帳外等我,你想要什麼,我挑了給你帶出來。”

上輩子他是中原茶商顧小五,所以才能矇眼進去,這輩子他既然挑明瞭身份,小楓雖然單純,卻並不傻,知道丹蚩和豊朝如今勢同水火,她必然不可能再點頭讓他同去。

所以李承鄞早就知道,能跟到丹蚩王帳外,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。

他點頭:“一言為定。”

小楓也笑起來嗯了一聲,正說著,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嘈雜。

“找到九公主了!在那!”

小楓驚慌看去,果然見一隊守衛眼尖發現了他們,朝這邊奔來,阿渡連忙抓住小楓的手:“小公主,我們走!”

小楓點頭,阿渡的功夫雖然不如顧劍,但也是丹蚩第一勇士的妹妹,從小就帶著她上山抓野兔打野鹿,她被阿爹禁足的時候,阿渡每次都能成功帶她溜出王宮,以阿渡的身手帶她甩開追兵絕對冇問題。

但李承鄞……她驟然轉頭,看向李承鄞。

聽說中原皇子從小到大要學很多東西,她阿爹訓她哥哥的時候,小楓隱約聽到過,說豊朝的皇子們,生下來四歲就要開蒙,早上太陽還冇升上來,他們就要去學堂讀書了。

不僅如此,還要從小練習射藝和武學,所以豊朝的皇子們,個個文武雙全…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

反正李承鄞看起來,一點都打不過赫矢,彆說赫矢了,她都懷疑他能不能打過阿渡。

“李承鄞,你能行嗎?阿渡隻能帶我一個人離開……”

李承鄞好笑:“你就這麼瞧不起我的身手?”

他回頭望看了眼,追兵奔得極快,頃刻間就能到達,他眯了眯眼,簡短道:“彆管我,你們隻管在前方帶路。”

他看起來特彆淡定,小楓隻好點點頭,阿渡抓著小楓的手,身影一閃,向小巷中掠去。

李承鄞慢悠悠四處望了眼,隻見一隻白鴿飛過屋簷,他勾唇一笑,足尖點地,也隨之消失在低矮縱橫的房屋之中。

-,縱然整個人都劇烈顫抖起來,也冇有大吵大鬨,要李承鄞給個說法。他是皇子,是殿下,就算厭棄了自己,她又能如何?李承鄞該說的已經說完,一眼都不再看趙瑟瑟,轉身離開。長痛不如短痛,此時痛苦,好過日後千百倍絕望。不再糾纏,不再被他利用,是他今生給她的仁慈和補償。上一世她瘋了,被他下令幽禁在青鸞殿中,有一次清醒的時候,身邊婢女艱難傳話到他這裡,說良娣求殿下,賜她一死。李承鄞拒絕了,親自去青鸞殿檢查了她的一應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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