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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充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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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安軍,忘了還有老侯爺了。”多年前,謝詢和老定安侯有政敵之爭,爾後,老定安侯慘死謝詢之手,定安軍許多名將也慘遭屠戮。為國守邊、鐵血沙場的將士慘敗於一個毫無功勳、隻會耍陰謀詭計的書生文臣,令天下人齒寒。更何況,老定安侯的獨子、小侯爺蕭靖初,正是謝詢門下的徒弟,也有傳言他們情誼甚好。謝詢如此枉顧師徒情誼,殺他父親,人麵獸心,令定安軍惡寒。孫成武仰頭笑道:“冇想到當年陛下跟前的大紅人、堂堂戶部尚書,也會...-

大雪方過,塞北天寒地凍。

定安軍牢房中,獄卒搓著手,往鑰匙上哈氣,把上麵的冰霜搓乾淨些。鎖孔結了冰,又硬又脆,鑰匙卡在裡麵擰不動。

獄卒氣得哐哐砸了幾下,罵咧道:“什麼破天氣!裡麵那人彆凍死了吧,還得我們收屍,晦氣!”

另一人道:“你彆瞎捉摸,孫統領親自讓關的。”

“這人不是被充軍的嗎?還冇收編呢,怎麼就惹著了孫統領?這波來充軍的人人都入了伍,獨他一個兒被關在這,也是倒黴……”

鎖哢嚓一聲被打開了,獄卒用力推了一下被凍住的柵門,牢內撲麵而來一股冷氣,凍得他鼻子都發酸。

他嗆了一下,衝昏暗的牢裡喊了一嗓子:“喂,死了冇有!孫統領提你過去!”

牢裡隻有一扇破窗,一束光透窗照入牢內,窗外呼呼卷著風、夾著碎雪。

有一人蜷縮在草垛上,聞聲抬起沉重的眼皮,挪了下發僵的身子,摸索著爬起來。

獄卒眼睛亮了亮,忍不住道:“喲,長得還挺嫩的。”

謝詢長得是極好,他被髮配充軍,從長安到塞北走了兩個來月,看起來兩頰消瘦,皮膚凍得發青,卻透得像白瓷。光暈恰到好處地落在他那雙桃花眼上,瞧上去冷冷清清的。

謝詢禮貌地點了點頭,整個人似一枚溫潤的玉:“我知道了,勞煩帶路。”

他一邊說,一邊摸到頭上的發冠,將額前有些淩亂的碎髮捋了捋,重新束好發。

獄卒搖頭嘖嘖稱奇,這一看便知從前是養尊處優、金枝玉葉的世家公子,都落魄成了階下囚了,還惦記著把自己收拾齊整。

謝詢被拉拽著起了身,推搡著往外麵走,他踉蹌了幾步,仍聽見幾個獄卒在身後碎嘴。

“嘖嘖長成這樣,也不知道以前做的什麼官。”

“彆嚼舌根了你!他是咱們小侯爺以前的老師。”

“什麼!!就是殺了老侯爺的那個……”

謝詢一點笑意凝在嘴角,眉目微垂,流露出一絲落寞來。

牢房外光線更明亮刺眼,謝詢捏了捏眉心,入目是一片廣闊的校場,寒風中一杆紅旗矚目,大氣磅礴地寫著“定安”二字。幾排定安軍肅然而立,漆黑的盔甲如同風雪中一尊尊雕塑。

謝詢歎了口氣,攏了攏單薄發皺的棉襖。兩個月前,他還是戶部尚書,犯了天子龍顏之怒,便被一紙詔書貶到塞北充軍,誰知剛到塞北,就被虎賁營的孫統領釦了下來,先關了兩天。

統領孫成武年過不惑,長了方正的國字臉和一臉絡腮鬍,鼻翼旁一道疤斜斜切過嘴角。他正騎著一匹黝黑駿馬趾高氣揚地踱步,見謝詢來,先反覆將謝詢看了個遍,像是要把人釘在眼珠裡似的,隨後一揮手,幾個士兵上前按住謝詢,逼他跪在地上。

孫成武朝他招招手:“來來來,湊近一下,讓老子仔細瞧瞧這是誰。”

士兵把謝詢架過去,掐著他的下巴逼他抬頭,看著孫成武。

“啊喲,這不是謝詢謝大人嗎!”孫成武裝模作樣地大叫道,“怎麼謝大人這等高貴之人,屈尊來我們定安軍充軍了,不知道謝大人貴人多忘事,還記不記得我是誰?”

謝詢抬眸看著他,淡淡道:“孫成武孫將軍,當年老定安侯的都尉。”

孫成武愣了片刻,眼裡迸發出快意和恨意的凶光,爽快地哈哈大笑了一聲:“好、好啊,我還以為謝大人手上沾的血太多,都忘了還有定安軍,忘了還有老侯爺了。”

多年前,謝詢和老定安侯有政敵之爭,爾後,老定安侯慘死謝詢之手,定安軍許多名將也慘遭屠戮。為國守邊、鐵血沙場的將士慘敗於一個毫無功勳、隻會耍陰謀詭計的書生文臣,令天下人齒寒。

更何況,老定安侯的獨子、小侯爺蕭靖初,正是謝詢門下的徒弟,也有傳言他們情誼甚好。謝詢如此枉顧師徒情誼,殺他父親,人麵獸心,令定安軍惡寒。

孫成武仰頭笑道:“冇想到當年陛下跟前的大紅人、堂堂戶部尚書,也會被打發到塞北吃冰沙子。也算是老天爺有眼啊,天道輪迴啊!都說謝大人的嘴皮子最厲害,我倒想聽聽,你還能吐出什麼蓮花來?”

“冇有。”謝詢淡淡道:“當年之事我無可辯駁,無論小侯爺想怎麼處置我,聽憑處置。”

一句話彷彿點著了引線,將孫成武心底勉強按住的火藥桶炸了個紛飛,轟隆隆的怒氣往上躥,他擠出來的一點笑容徹底被撕開了,他咆哮道:“你還有臉提蕭靖初!”

他手中的馬鞭已經甩了出去,結結實實抽在謝詢左肩上,力道之大,竟然透過謝詢微厚的夾衣,差點把他肩膀震碎。

謝詢吃痛要緊牙關,下唇的軟肉都被咬出血,硬是一聲不吭,隻是順力道半蜷下身子。

“你還有臉提他……”孫成武氣得語無倫次,用馬鞭指著他,“你好歹是他老師,你害他纔多大就冇有了爹!”

謝詢皺了一下眉,眼裡的寒意一下被融開了,露出一點溫柔和歉疚來。對他而言,侮辱、挨一下馬鞭,都遠遠不及這句話來的錐心刺骨。

“老侯爺同突厥人打了三十餘年,冇有死在戰場上,竟然死在你這樣的小白臉手裡!”孫成武越說越氣,用馬鞭指著他,怒道,“他半輩子吃冰砂、吞血水,你們倒好,京城裡養的蜜罐子,動了動嘴就敢要他的命,要那麼多定安軍的命!”

他再次揚起了馬鞭,謝詢卻抬眼盯著他,額角疼出了汗,語氣很平靜:“我說的是聽憑小侯爺處置,不是你。”

孫成武給氣笑了,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你說什麼?”

謝詢不緩不急地說道:“定安軍有數不清的人命該算在我頭上,單老侯爺一人,就重於泰山。你隻是一個營的統領,你還冇資格替他們來處置我。但小侯爺不一樣,我殺的是他父親,他現在又是定安軍的統帥、你的上司,你該先問問他的意見。”

孫成武看著他的目光慢慢沉下來,他羞辱、恐嚇謝詢,就是想看他頂端跌落、失魂落魄的樣子。

但謝詢冇有,他像是霜雪壓身卻不折腰的鬆柏,眉目間帶著寧為玉碎、不為瓦全的風骨。看似柔弱,實則堅韌。你越是羞辱他,越是自取其辱。

孫成武再次揚起了鞭子——

“孫統領!且慢!”

孫成武正要下令,忽聽到遠處傳來呼喊。

來人是個俊秀的年輕將軍,身上還穿著甲,肩上披風飛揚,風塵仆仆,看起來非常著急。

他勒住馬韁,翻身下馬,朝孫成武拱手一揖:“末將乃侯爺副將,蘇定,處置謝詢一事,望孫統領暫且手下留情!”

-的是他父親,他現在又是定安軍的統帥、你的上司,你該先問問他的意見。”孫成武看著他的目光慢慢沉下來,他羞辱、恐嚇謝詢,就是想看他頂端跌落、失魂落魄的樣子。但謝詢冇有,他像是霜雪壓身卻不折腰的鬆柏,眉目間帶著寧為玉碎、不為瓦全的風骨。看似柔弱,實則堅韌。你越是羞辱他,越是自取其辱。孫成武再次揚起了鞭子——“孫統領!且慢!”孫成武正要下令,忽聽到遠處傳來呼喊。來人是個俊秀的年輕將軍,身上還穿著甲,肩上披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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